虽然拍卖会吸引了绝大部分的人潮,但布维恩的市集里仍充满着丰沛的活力,往来走动的人群将街道挤得像是绯鱼罐头般,到处都可以见到吆喝的商贩和扛着武器或是麻布袋的佣兵。
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因为没能拿到进入拍卖会的门票,才在外面的摊位上碰碰运气。
这些人潮让艾提亚也得小心护住米丽丝,才不至于让她那弱小的身子给人挤没了。
终于,两人从人海中走出时,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。
“没想到这里人潮这么多阿。”他们来到一旁的小巷子哩,暂时避开了拥挤的人群。
“是阿。”米丽丝的小脸有些泛红,刚才她一直紧握着艾提亚有力的大手,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心脏比平常更为快速地跳动着。
“我们还是……嗯?”
艾提亚注意到巷子深处似乎有几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一闪而逝。
“怎么了?”米丽丝仰起她精致的脸庞问到。
“没什么,走吧,我们从这边抄近路过去。”艾提亚摇了摇头,便一人先往巷子深处走。
正午的阳光被两旁的房屋所遮挡,使得巷子远较其他地方来得凉爽。
一路上她们穿过还有些积水的小道,才来到一个人烟较为稀少的地方。
米丽丝看到不远处有间看起来颇为神秘的商店,便兴奋地往前冲,没想到却迎面撞上了一个瘦高的人影。
米丽丝轻轻哀鸣一声,跌坐在地面上。
“哪来的小鬼!?嗯?居然还是个妞儿。”
艾提亚第一时间便看见对方的来历。
对方一伙六个人,头上都戴着尖顶的铁制头盔,上头还画着一朵金色的五瓣花,只是看着他们醉醺醺的模样,艾提亚皱起了眉毛。
“只是些贵族私兵吗?”他暗想着,当然他也上前将米丽丝扶起,并拨掉她身上沾黏的泥土。
一般贵族虽然可以雇聘私兵,但往往这些都成为了该名贵族残暴的象征。
贵族私兵和地方军团最大的不同就是,后者至少还遵守法洛公国的律法,并有着相对严明的惩罚机制,受过的训练和经验也远来得多。
而前者在今日也不过就是群乌合之众。
甚至有些还是地痞流氓过来给那些贵族充当打手的存在,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名声。
“喂!你们这两个小鬼是从哪里来的?这般鬼鬼祟祟的。”
其中一人搭腔到,”我看他肯定是先前通缉单里那个家伙的同伴吧。”
艾提亚听到后有些讶异而且感到好笑,虽然这只是那些私兵所找的借口,却偏偏瞎猫碰上死耗子,还真给他说中了。
米丽丝看着对方满身酒气地胡言乱语,目光也有些厌恶。
而对方虽然喝醉了,但还是能感受出小姑娘眼神中的不屑,为首一人立刻发怒地说道。
“把他们给我拿下了,先押到地牢里去,再交给老爷审判。”
私兵的同伴有两人立刻毛手毛脚地向他们抓来。
这点程度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艾提亚的对手,不过他也还在犹豫是否要这样得罪一个尚未谋面的贵族。
但他还没得出个结论,身后的米丽丝便低声吟唱了一个字节,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风弹便从她手中发出,稳稳地命中了最先靠近的那个倒霉蛋,打得他飞了出去,倒在一旁抽搐。
“法…法师!?”这下可吓得其他人不敢再轻易上前。
“不,不要怕,对方大概也只是一个法师学徒而已,一起上了!!”那名私兵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惧色,不过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艾提亚他们离开。
艾提亚叹了口气,既然都出手了,那就把事情做到底吧。
他快速地切入一名私兵的怀中,双手一扭一翻,便将对方狠狠给摔在地上。
另一人赶忙拔剑迎上去,但艾提亚轻易地躲开对方毫无章法的攻击,他弓起右臂,左掌推右拳,连带着冲锋的速度以右肘击中那人的胸膛。
就连距离较远的私兵队长都可以听见那声清脆的肋骨断裂声,那人喷出一口血之后,便软倒在地。
队长不禁咽了咽口水,至此,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强大的存在。
“公爵他不会放过你们!”他只能放下狠话,让另外两人把地上的伤者背走,慌慌张张得离去了。
“就这样让他们走吗?”
“唉,总不能在城里把他们全杀了吧。”艾提亚边苦笑边揉着米丽丝的头发。
“那现在……”米丽丝露出担心的神色。
“不能在这里久待了,先离开这里和塔斯肯他们会和再说。”
米丽丝乖巧地点点头。
他们快步离开刚才交手的地点,艾提亚带着米丽丝左拐右绕,便来到另一处地方。
但艾提亚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哨响,他心中一惊,连忙回头查看。
却发现许多城里的士兵已经往他们的方向包围过来。
────
金花公爵萨利原本今天的心情就很糟了,更别提眼下这出闹剧。
他神色阴沉地看向艾提亚,对方的穿著打扮摆明是个没受过训练的乡巴佬佣兵,而自己的手下居然还被揍得鼻青脸肿得逃回来?
这混蛋在搞什么!?要不是平常还需要他帮忙威吓一些平民,早该让他滚回他那猪窝一样得破房子里!
萨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他身边头也不敢抬起来的私兵队长,就为了这家伙,他听到消息之后便私自调了五十人的警备队来帮忙抓人,到时候一定又会被达沃克那家伙抓到他的小把柄。
“你看清楚了,确定是这两个人吗?”萨利冷淡地说到。
“是,没错,小人敢以性命担保。”私兵队长抬头看了一眼,再用谄媚的笑容说到,”他们两人一定是先前通缉逃犯的同党,请大人务必要将他们押入大牢里。”
萨利冷哼一声,转头向艾提亚问到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艾提亚。”艾提亚没有避讳的和他目光直视,萨利甚至觉得对方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。
他摇了摇头,看向旁边另一人。
“妳呢?”
“大叔,我叫米丽丝。”米丽丝鼓着小脸地说到。
警备队中传出一、两声轻笑,不过又很快得没了声息,萨利听见后胸口一股怒气勃然而生。
“把这两个奸细给我抓起来,我要来好好的盘问他们。”
“我们可没有要……”艾提亚想开口解释,但对方丝毫没有打算要听。
萨利大手一挥,便让警备队的人一拥而上,压制他们两人。
但还没等他发出下一道指令,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“这里是怎么了?”
怎么这么快就把这家伙引来了,萨利额头有些发汗,他强迫自己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,看向后方怡怡走来的一位中年人。
中年人背后还跟着三四位士兵和一名衣着华丽的肥胖男子。
那位中年人有着深眼眶、鹰勾鼻,褐色的头发看得见许多花白参杂,左臂上别着一个画有斧头的徽记,那是利斧军团的独门标记。
但艾提亚从对方走路的姿态和内敛的气势可以感受得出对方的强大,这是一个拥有钨钢以上实力的强者。
“这里没你的事,达沃克。” 萨利怕得其实并不是她本人,而是他背后那位指挥官,”只是一些小贼混进来罢了。”
“小贼?”中年男子达沃克看向满脸戒备之色的艾提亚。
“我们只是和这位贵族的手下起了一些口角,并不是他所说得小贼。”艾提亚眉毛一挑,他自然清楚法洛公国那扭曲的制度。
这也造就了地方军团和贵族不可避免的摩擦和冲突。
果然,达沃克听道之后,便回头向萨利问到,”事情是不是像他说得一样?”
萨利暗骂一声该死,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。
“这件事还没查清楚,我必须要审问他们……”
“是谁给你调动我警备队的权利了?”达沃克一句话就让萨利乖乖地闭上嘴巴,”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,还不让你的私兵滚回家去,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那些龌龊的事!”
萨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但他一咬牙,便打算带着手下离开。
“没事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。”达沃克对着艾提亚说到,后者当然是松了一口气。
他向达沃克微微点头,便带着米丽丝从对方身边经过。
但是,艾提亚忽然全身一震,他瞄了达沃克身后那名衣着华丽的男子一眼,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。
但于此同时,一根毫不起眼的羽毛就这样从他衣袖中飘了出来,晃晃悠悠地随着微风来到男子的头上。
“愿此光辉无远弗届,纯净之光。”艾提亚暗念咒语,空中的羽毛也忽然放出强大的光亮!!
“什么!?”
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亮光给弄得睁不开眼。
“吼!!你这小鬼!!”一声凄厉的怒吼传入众人的耳朵。
当达沃克眼睛适应光亮时,眼前的景象将他吓了一跳。
原先那名衣着华丽的肥胖男子浑身散发着阵阵黑雾,不过他的样子十分凄惨,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,全身也像是被烫伤一样,露出狰狞的伤痕。
“这是……!?”一旁的士兵都吓得直往后退。
而始作俑者的艾提亚则冷冷地看着对方,”果然……什么时候恶魔已经可以随便进入女神蒂亚的净土了?”
天蓝色的剑光从艾提亚手中爆发,拖曳着长长的轨迹刺向恶魔。
“哈哈!一切都太迟了,你们早就逃不掉……”
艾提亚轻易地将对方杀死,不过他心中也是一阵冷汗,要不是察觉天之羽的异状,这只恶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。
“糟糕!”这时才反过来的达沃克脸色变得惨白,”该死,得赶快去告诉指挥官。”
艾提亚也发现对方的焦虑,他出声问到。
“请问,刚刚他是?”艾提亚指向地上残破不堪的尸体。
“他自称是公国那边来的使节团,为此我们还……不好!”
艾提亚还没理解状况,只见达沃克脸色阴沉地指向后方,他回头一看,那边的天空弥漫阵阵浓烟,还可以看见隐隐火光。
“我必须先走了。”达沃克根本不理会一旁呆住的萨利公爵,他向艾提亚说到,”如果可以,帮忙我们把一般民众疏散吧,请先带他们离开这里。”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“谢谢,利斧军团欠你一个人情。我记住你了,年轻人,你说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艾提亚。”他抬头直视对方的双眼,”艾提亚.西斯贝特。”
“那么祝你好运了。”达沃克才匆忙地招集一旁的警备队,往另一个方向离开。
艾提亚看了一眼火红的天空,”看来这次有些不寻常阿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米丽丝倒没有别的想法,她只想一直待在艾提亚身边,不管哪里都行。
“丽丝,你先去找塔斯肯他们吧,我去把民众带离此地,到时候在城外汇合。”
“诶?团长你想怎么做?”
“当然是……找别人一起帮忙。”艾提亚心中已有定计,他搜寻了下脑海中的记忆,便直奔城里的一处所在。
“拜托,千万要赶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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